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滇朴礼赞

发布时间: 2024年02月04日   

每年入秋后,我热衷于去看盘龙江边的银杏树、植物园里的枫树,那些或黄或红的叶片,一度让我着迷。这些颜色为昆明长青的植物色彩增添了更多的元素,让秋天变得多彩而浪漫。

这几年,我居住的小区里有棵树越来越高大,枝叶繁茂,形态质朴而清丽。它每天目送我匆忙的脚步走远,我却不曾驻足好好欣赏,也不曾问过它的名字。

直到那个冬天,因为等待,我放慢脚步,冬日的暖阳很耀眼,我走到树下躲避,抬眼的瞬间看见了满树的金黄……在蔚蓝的天空幕布映衬下,它的枝干努力地向上伸展,片片叶子金黄闪耀,美不胜收!

我呆立在树下看了很久,然后开始关注这棵树。当我知道这种高大的树木叫滇朴,是云南土生土长的树种后,我惊讶于滇朴的观赏性,并渐渐喜欢上了它。

“滇朴,落叶乔木,别名刨果树,系云南土著树种。”其实,这句引自滇朴介绍条目的话,删除了“是云南的名贵树种之一”的内容,因为滇朴真的不娇气、不名贵,普通得像每个平凡的老昆明人一样。

然而,就是这种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栽种、更谈不上精心培育,自己就悄然发芽、悄然长大的土著树种,却始终生活在昆明的历史中,和老百姓的“过日子”息息相关。

因为滇朴在老昆明人、在云南人生活中有个很重要的角色和作用:砧板!

滇朴树质坚硬,木材常用来做切菜墩,这就是老昆明人曾经生活中离不开的砧板。滇朴树干做的砧板,是老昆明人的最爱。记忆中,最早的滇朴树似乎就是为做砧板而存在的,那时候还没有什么园林的概念。每逢乡村集市,都会看到有大小不一的砧板在卖。这些砧板,直接根据滇朴的树形横切而成,因此就会有大小不等的存在。原生态的滇朴砧板,就是这么简简单单地表现。但无一例外,匠人甚至是使用者都不会为了所谓的美观,去掉砧板外圈的滇朴树皮,因为这是砧板品质的标志。当然,要能成为这样的砧板,至少要生长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使用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,无论是过去作为砧板的原材料,还是现在的园林绿化,粗壮的滇朴树都是稀缺的。

滇朴的这个特殊用途,成就了老昆明人的生活日常,也成为滇朴无法有更悠久存在的根本原因。粗大的滇朴树干没有被做成砧板是一种幸运!

昨天有幸在昆明晋宁区一条小路边,见到了一棵高大的上百年的滇朴,我压抑住狂喜的心,围着这棵树拍了很多照片。

滇朴树干虬曲苍劲,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,只看这树干好像早已枯死,但却仰首云天,枝柯交错,那些变成金黄未掉落的叶片,在阳光下生动地闪亮摇曳,仿佛年轮里积攒的精华都在此刻呈现,虽然在隆冬时节最终会一片片凋零飘落,但那是滇朴为了深藏能量,只为来年的满身披绿。

我仰头深情地注视这棵古树,它这么美却不自知。千百年来它的同伴们被砍成一节节的菜墩,走进千家万户的厨房,承载了老百姓切剁美食的重负,默默与漫长岁月陪伴,它却至今仍能傲视蓝天,真是一个奇迹!

滇朴其性喜温暖,多见于高温、湿润、向阳之地,具有耐寒、耐热、耐旱、耐盐碱等生长优势。春夏两季,滇朴碧绿油油,青翠葱葱,树体高大,纹理笔直。我深深爱上了它抵抗寒、热、旱、湿、咸、酸的顽强耐力与枝繁叶茂树干挺拔的雄伟英姿。茅盾热爱白杨树写下了不朽的名作《白杨礼赞》,我热爱滇朴,尊敬茅盾,就学习茅盾写下本文《滇朴礼赞》,将在内心永远不停地对滇朴讴歌颂扬。

( 罗亚洁 )